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迷失,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沉醉


评论&访谈正文

——关于姚磊《中国孩子》系列作品的对话
  
徐乔斯(以下简称徐):

星坊60不空间策展人
  
姚 磊(以下简称姚):
  
徐:你的作品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几点是:1,80s特有的情结;2,行为过程与作品的关系;3,材质与痕迹,今天我简单提到了五行,我觉得它们在你的作品里全部存在,怎样让它们和精神内核完美结合,是值得好好想想的。这样你的“烧”才能不仅仅停留在技术创新的层面,创新是一个点子,是很容易被模仿的。很多看似刺激的创意跟作品一点关系都没有。也就是说,我看不到它们存在的必然和必要性,但是在你的作品里,它们是必然要存在的。这个太重要了。
  
姚:我本来就是有正本清源的冲动,我觉得,行为、观念、绘画,都是统一的形体,一个行为过程乃至结果的神圣性!这就是一个小宇宙,里面什么行星都有。在原初的时候,我对“烧”的理解就是想打开一个世界,随后就很重点的研究它的技法性了。
  
徐:对,宇宙。这点我也在你的作品里看到了端倪。我更喜欢把你创作的整个过程都当作一个整体,在这个过程中从调色,上色,火烧,沉淀,重复,最后在木板上成形画面。完全可以理解为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的循环,这个循环就是中国人认为的,宇宙的循环。我所理解的中国传统文化,不是儒释道的汗牛充栋,而是最简单的阴阳,万物平衡。然后在看回来现在大行其道的水墨啊,传统啊,传统拯救当代啊,沸沸扬扬。虞姬一开口,达达就完蛋,这是我从你的画里看到的。中国需要的不是传统,而是材质技法与我们存在了千年的精神逻辑融合起来的一个整体,这个整体适用于我们这个族群的文化体系。
  
姚:我觉得中国孩子可以是个里程碑,而且这个形象所显示的符号价值,真的是难以估量。虽然很多人不懂,不屑于去看。我无所谓,我有我自己的感知和想法:第一,从概念上创作一个地域原著民,用他来直接指向精神原著,中国本土,是没有原著性的;第二,对人自身生命的惋惜;第三,反应中国底层人所特有的千古特征,倔强不屈的生命精神,无声的对抗,求生的意愿;第四,人本的启蒙。还是那句话,靠旗承载的是人格的完整。

徐: 而我在你的画里看到的东西远远没有你说的那么宏大。我看到是一个作为80年代出生的人代表这个年代的典型精神表征。所以要探讨你的作品,就要看回我们这代人成长的环境,祖国的改变,父母的处境以及包围我们的教育。我也觉得你的画里有堂.吉坷德的意思,如果换做别人,这个意象已经被画烂了,但是你有这样的意味我却并不反感。因为比起唐.吉坷德,我更觉得你、我、还有苍娃生活的处境比塞万提斯更荒诞的是——我们连风车都找不到,我们无处抒情。这才是80年代人的一个心理困境。那么,造成我们这代人无处抒情又壮怀激烈的原因是什么?
  
姚:家的概念模糊;自我孤独不能得到承认;时代呼唤着个性的同时却斩杀着个性的根基。我上小学的时候,自己装订了一个作业本,封面都是我画的,拿着本子交作业的时候,错了几道题,老师看到我的封面之后,把整个作业本都揉成团了,头上还吃了十个棒子。
  
徐:你有跟他理论吗?
  
姚:小学我怎么跟他理论啊,只能再换个,不换她不收啊。
  
徐:呵呵,我小学的英语老师爱罚抄,听写错了一个词抄100遍。有一天当着全班的人我站起来说:“老师你这是变相体罚,是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的!”她就懵了,这样的事在她的预料之外,在前辈的经验之外,却是国家成长的必然,我们这代人的必然。在以后的日子里她就马上表现出一种文革遗风,欺软怕硬,她不敢再让我罚抄了,可是会罚别人。想来这对他们也不公平,可这就是中国。
  
姚:是啊,他们确实把我们当成商品物件在培养,然后作为成果在炫耀。成长到现在,真的我完全是后悔的,也是改变不了的。我们的生命在不经意之间,有些东西被社会置换了。
  
徐:昨天跟吕澎聊天,他说:“现在的年轻批评家的确太缺课了,西方的古典主义、现代主义,中国的传统文化以及过去60年的经验,都没有。只有后现代词句。所以很幼稚,其实真的是教育害的。就像今天冯骥才说的,是受欺骗。不是接受教育。”
  
姚:我觉得作品像是镜子或者是自己外化出的影子,所以我很挑剔以怎样的姿态呈现,这可能是“蓄谋已久”的一条线索。当时的情形很混沌,像是着了魔一样的我,嘴里一直念叨着“我看不到希望”?6?8?6?8一幅幅作品在当时就像是一个个充满诱惑的黑洞,另我恐惧。我体会到我和我的父亲同时住在我的身体当中,我的选择加重着我的接受,“进化”还是“重复”,“重复”还是“进化”,“重复和进化”的价值,我看不到。爸爸妈妈的眼神就像蜡烛上的火苗,特别微弱的照着我,为什么我会爱上卖自己的“命”? 最后,我坐在“废墟”之上,时而大笑时而严肃,泪眼模糊。
徐:所以,真想不到,我们不知不觉轻而易举的,就站在了体制的面前,面对这么结实的字眼,多么无力。
  
姚:大概是这样,可能我永远都说不清楚……事情过去几天后,我在日志里写道:“就是所有香料瓶的倾倒”。我把创作看成是制作香水的过程,当我用一些 香料去调制和搭配它的时候,香气的底层是如此的绝望与苍凉,至少我自己没有得到多少慰藉。所以当时我怒了,它们倾倒了。在那个倾倒瞬间产生的气味胜过我所有的精心调制和搭配。我把那个味道称之为“天谷”。
  
徐: 你知道我除了喜欢你的作品还喜欢你什么么?

姚:对艺术的执着?

徐:我喜欢你不张扬,你的简历短,你有什么说什么,你不习惯用微博,你不花很多时间在网络的闲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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