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空镜头:前言


评论&访谈正文

2009年7月20日星期一 日记

中午在家完成了手上一张100x73cm的风景,是6月9日起的稿。感觉又像是我的一幅“哲理风景”,所谓“哲理风景”是不少朋友品评我的画时不约而同用得最多的共同言辞。 由此让我思考到画家面对自然物——风景的几种态度:  

基本上是诉诸于感官的自然主义态度。 描绘的动机目的是以再现眼睛诸感官相对应的风景。为此必须在手法上、形态上遵循感官所面对的光线、色彩、形体、结构透视。严格尊循视觉真实也就成了合符逻辑的为“再现”服务的选择——自然主义、写实主义。  

将风景视为自我情绪的对应物。

这里的“情绪”既包含自我所持的理想主义,也包含自我无法控制的或受抑制的情感状态。 前者可视为“浪漫主义”的理想求索外化于自然,使自我的理想情绪与自然风景形态相呼应;手法必然要改变自然形态,使之“被”理想化——“理想的目光”提升了自然对象,仿佛视觉对像呈现了内心的需要及渴望。——浪漫理想主义。 后者可视为是前者的反向滥觞,是前者破灭后的各类情绪情感反映——愤懑、失落、空虚、绝望、撕裂、痛感、等情绪情感外化于视觉对象。表现在风景描绘上就是我们看到的乾坤颠倒,异常、变态等景观——表现主义、虚无主义。

自然主义、写实主义的“如实”在面对风景对象时认为视觉真实就是美——“画你眼睛看到的那样”,“绝不画眼睛看不到的东西”是其著名信条。看上去是对客观世 界的尊重,但也有对人自己眼睛的盲从。多数这类主义艺术家用自己的视力替代了对客体对象的进一步认知,导致对客体世界的认知停留在表象世界上,态度与思想 基础都可说是一种被动形态。当然,语境的不同自会导致对同一事物的不同认知;当年的法国自然主义巴比松画派,库尔贝为代表的写实主义画派起到的社会作用却 是主动性的,他们对抗的是萎靡,虚伪,做作的皇家沙龙艺术以及僵化的官方学院艺术。  

浪漫理想主义的“如意”,在面对风景对象时置人的精神、理念高于一切客观,客体世界只是我抒发表现理想的借用或载体,是我赋予了客体以意义。我的“革命理想高于天”,我的理想即是世界,世界只是我理想的显现。

在信仰已虚无,上帝将死或已死的语境下,人成为正神、老大,是世界的主宰,不浪漫才奇了怪! 然 而总不能都当主宰、老大,于是大家干了第一仗(第一次世界大战),几千万冤魂,数千万伤残之身,无以计数的破败之心,毁灭,一切皆毁。浪漫的物质和精神基 础坍塌,理想之光熄灭,代之以反面的精神情绪滥觞,各类苦痛绝望情绪宣泄,表现主义经流变发展自然成为普遍风格诉求,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德国新表现主义 成为登高一呼之绝唱。  

将风景、自然视为自我检索、定位、思考的母题。

在意画面体现出对外(客体)对内(自身)的某种思考力。前提是不对自然母题仅作视网膜的尊重(自然主义、写实主义),也不把自然母题当作可以随意利用使唤的 奴婢(浪漫主义、表现主义)。把自然母题用心神去尊重,认定自然母题自存“真”、“道”,用精神力、思考力与自然母题合二为一,如此自然消泯了艺术的实用 主义嫌疑,把艺术语境回归到既古老又新鲜的与自身、与他者、与自然、与世界的本真对话语境中。所以所谓“哲理”风景,是一种面对描绘对象时的精神态度,它 不是自然、写实主义的如实;也不是理想主义的如意;更非表现主义的如狂;它是一种“如是”,低可以真切表达我与物的共存关系,高可以显现这种共存之“道” 的真相,即——“如是”。  

在现今人们生存形态越来越多元化的语境下,个体人的意愿成为自己表达的主题,那种大一统的所谓集体意识规范已无法让个人信服,社会意愿最后将渐渐回归到法律 形态中,另一部分仍然是以伦理道德呈现,而伦理道德既是被遵守的也是被挑战的,新的伦理一步步取代旧的伦理,成为法律的修正依据。  

艺术对应人的思想、愿望、情绪;人有什么样的生存语境就有相应的艺术表达。当个体性越来越成为人们普遍内心诉求的语境下,艺术这一社会最为敏感的神经自然成 为最为活跃的个体反应的场域,因而如果说有所谓艺术伦理的话,那就是艺术家要为自己的发声负责,不发假声或剽窃他人之声,负责是自己的真声,成为另一个个 “个体”可资参照的“真相”——努力将自己的艺术修成一面“显真相”的镜子,至少不变为一面媚俗或媚雅的哈哈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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