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尉艺
我对岩彩的探索发生了从早期对敦煌壁画的研究到对材料语言探索的转变。岩彩源于壁画,又发展于材料。岩彩独特的天然材料晶体特性,致使其有着得天独厚的材质美感。这样的自然条件促使我对天然材料的自然属性进行大量的实验与研究。人为的属性与自然的属性是相辅相成的,人为的痕迹多了必定削弱自然属性,反之亦然,故在创作时常在二者可控与不可控间的纠缠中来回摆动,至此寻找人与材料的结点是我一直在探寻的方向。
《生长》与《幻像》这两幅关于树的作品创作于2022年下半年,这一年我开始对自然界常见的“树”入迷。我常着迷于它的生命感、神秘感与曲折感。中国古代早期的绘画中表现树多以神话性的、象征性的、符号化的手法去描绘树的形象。如马王堆汉墓T型帛画中右上方就有扶桑树的符号描绘。树的形象以弯曲的线条缠绵,树梢有一轮红日,内部伫立着金乌,除此之外曲线状的树枝间还绘有八轮红日,这一形象的塑造与中国古代神话有关。扶桑是太阳神金乌的神树,其高数千丈,大二千余围,有着通天神的神秘隐喻。又如在敦煌壁画中关于树形象的描绘常常与佛教信仰紧密联系起来,创造了具有符号化、象征性的树的形象。
树所带给我的生命感、神秘感与岩彩天然矿石材料、有色砂岩有色土材料发生了潜意识的碰撞。岩彩画的材质来自于大自然,是亿万年地球运动产生的不同材质。这些材质是大自然的馈赠。它们如此的丰富,如此的灿烂,这些蕴含宇宙信息能量和生命密码的自然材质,给人以强大的视觉冲击力及与大自然沟通的想象空间。这两幅树系列的作品是基于此种思考而创作出来的。其中《生长》这幅岩彩作品,我将树枝以对称状的姿态向两端拉扯,以画面中心为能量场朝着两个方向向上生长。《幻像》这幅岩彩作品则相反,树枝朝中心逐渐汇聚产生一种似佛坛影像的幻觉。《无尽密林》这幅岩彩作品创作于2022年上半年。这幅作品可以看做是树系列作品的前阶段。蒲葵由类似于针状的裂片组成,我对其垂落带有冲击感的线条所吸引,遂创作了这幅作品。《城外城》系列作品是19年初创作的。我尝试通过对不同空间虚拟化的处理,把这些空间切割成平面碎片,再进行二次组合形成拼贴式的视觉效果。单看每一个部分它或许都是不完整的,但整体观看,它们又是贯穿一致的。
岩彩材料的自然属性能使得画面呈现出偶然性及不可控性,我希望将此种特性达到极致,以此来凸现画面的即兴与偶然。